我第一次来P城的时候，战战兢兢。那时候还是个愣头青，生怕被人一枪打死。躲在一个厨房里头，猫着腰。久而久之，万籁寂静，思绪万千，想起一顿丰盛的晚餐，垂涎三尺。看着残破的餐具，我能够想象得到这里曾经的每一个温馨的夜晚。他们都去了哪里？流离失所？或是死于非命？不知道怎么地，想到了一个成语叫做守株待兔，多希望有一个傻子跑来撞在我的枪口上。这时候，天际响起一声巨大的嘲讽:“冲出去吧，猫在这里有个鸟用？”于是我就扛着枪冲了出去，翻过窗户，来到巷子里，四下里还是安静得吓人。我把自己轻微的衣服摩擦声误以为是敌人来了。一个劲往外跑。果然，我成了别人的兔子……第二次来P城，队友在空中就说:“去P城吧，那里是我的根据地。”听到这句话，忽然精神振奋，仿佛那里有着多少志同道合的地下兄弟在迎接我们，护卫我们，仿佛回到了老巢，万无一失。那里将会有大量的军火供我们无度地挥霍。但是当我着陆的时候才发现，完了，我是不是已经被人盯上了？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，命如草一样在秋风中摇曳。常言道，人活一世，草木一秋。在P城，往往是，人都死了好几茬了，田野里的那些枯黄的长草，依旧得意地立在那里笑，从来不曾枯萎死去，也从来不再绿起来，仿佛季节已经被固定了。树木也从来不曾飘过落叶，一直傲然挺立在山坡上、草地里。去P城的次数多了，有时候我也在脑海里想:“去P城，那里是我的根据地！”这个念头往往是一闪而逝，取而代之的是“P城是我的葬身之地”，或者说“P城是我的死无葬身之地”。对于这样的一个地方，有着异样的回忆。譬如说，你总会记得，城外有一条干涸的运河，只留下一小段。可以想象它昔日的辉煌，但这不是记忆的重点，重点是“我曾在这河边死过”。又譬如说，城中央位置的那座浅蓝色的两层小楼，我也在那里死过。城西的小山坡，我也在这里死过，是被手雷炸死的。有一次，我开着赛车，从城西的小山坡进城，沿着城中大道，一路向东。这时听到“叮叮咚咚”“哔哔啵啵”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。在这荒凉的小城，竟然可以听到这么劲爆的歌曲，真是幸甚至哉，在我准备歌以咏志的时候，艾玛，我的赛车冒烟了，好在我没受伤。我一溜烟地飞出城去。后来我的车技好了许多，时常飙车，穿越山岭、树林、草地和城市。我带着队友，从P城的大路上奔驰。这时候有个鸟人朝我们开了枪，“啪”“啪啪”“啪啪啪”。我的队友在后座上也用枪给他回礼，可惜没有打中。等车去到了城市的尽头，我又回转过来，朝刚才开枪的人开去。他傻傻地现在路边向我们瞄准，而我已经成长为一名老司机，我加快车速，只听到车的马达声，只感觉耳边风呼啸着擦过。我的车无情地碾压着他的躯体，正如别人也曾这样碾压我一样。听不到他的惨叫，他就死于车轮之下。这是一起故意造成的死亡车祸，肇事司机吹着口哨，扬长而去。是什么，让我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？这样无情、暴力、残酷？是这场子虚乌有的战争。有时候回想P城的岁月，紧张、紧凑，适者生存，不适者只留下一个木箱子，只当来这世界送了一趟快递。纷纷扰扰又何为？别了，P城！别了，武器！我从生死长梦中醒来，在遥远的虚空中俯视着这片饱含热血的土地。.5.16——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#个上一篇下一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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