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平鸟

跋履兴隆塔剪影大众日报

发布时间:2022/11/3 13:53:59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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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赵鹤翔

兴隆塔——兖州城的标记,它耸立在我的心头已有40多年了。无论生活的波浪把我冲向哪里,它的影子总是深深地印在我心灵的屏幕上,像烙铁烙的,洗不掉,不可锈蚀,难以淡化。

它的影子,无论在哪个季节,哪种天气,哪个方位去瞻仰去审视去欣赏,都给人不同的风采,不同的韵致。

我特别欣赏它沐浴在早晨的霞光里——当朝阳倾泻了一炉钢水似的从东方冉冉升起,火红的、绛紫的、橘红的、杏黄的霞光便涂满了泗河东面的天幕,泗河里蒸腾的雾霭,轻纱般蒙在它的头上。它倔强、轩昂、峻拔、俏丽,它温文、柔美、和善、亲昵。它是父亲般和母亲般亲情的叠印,它是对凡俗之人——我的哲理启悟。

树木以它的年轮作为符号,作为记忆,永不忘记大地母亲给它的乳汁,以它火红的、金黄的叶片作为“名片”,沾着晶莹的露珠贴在大地母亲的胸膛,它们的沙沙声在絮语着:我长大了,我长大了……

年轻人爱幻想,上年纪的人爱怀旧。往昔之事,即使针鼻儿大,麦芒儿细,芥粒儿小,皆好像摄在灵敏度极高的胶片上,贮入记忆的相箱里。你稍事回忆,那胶片便投入了显影剂里,它们都显现出来了。显现出来了,那就是普希金的诗句:过去了的,就会变成亲切的怀恋……

年,那时我还是个16岁不懂事的孩子,从鲁中南团校毕了业,我从东方的临沂来,过了曲阜,耸入蓝天的塔影在呼唤:来吧,孩子!

兴隆塔,兖州的父老乡亲,您,收下异乡的儿子!

小手枪、小马枪给我稚嫩的童心注入刚强。我开始了敢走月夜,生产救灾,咱们一个锅里摸勺子,使我朴素地懂得党是为人民的。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,咱们歌唱一起,雀跃一起,同兴隆塔一起顶着明朗的天。土改镇反,我作为人民法庭的书记员,父老的血泪浸透了笔记的卷宗,同时也记下了人民政权的威力,让那些罪人的血雪洗受苦人的心头恨,难忘的是我的同辈青年——如今已过花甲的当年同辈的小伙子和姑娘们,油灯下入团、参军,那些嗷嗷叫的场面。

滚滚的泗河,冰封的泗河,嵫山上蓊郁的苍松,新驿、颜店的大集,御桥上的淦肆,半个兖州城的绿油油的春菜,狼尾巴的谷穗,四洞大开的城门,少陵台上的矮树荒草,兴隆塔上的鸟巢鸟群,这些画面和音响,总是在心镜上显现,总是在耳边回响……

最难忘的是,我17岁在兴隆塔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在党的队伍里,成为最小的儿子。

后来,上级提出了几个苛刻的条件要人,一查我符合。兖州党组织和父老乡亲像兴隆塔那样慷慨,把我托了出去。我屡屡回首仰望塔影,直到列车远去,泪眼模糊……

走了,一别就是二十多年。

然而我又回来了。记得第一次投入你的怀抱是从东方来,这二番投入你的怀抱又是从东方来。20世纪70年代,我在泗水下放劳动一年之后又回到了兴隆塔下。这一次,携妻带子,把家从省城济南一窝端来。我同妻子商定:咱们最后都去“小马青”报到,化作一缕青烟。

兴隆塔有灵,你闻到了我当年的乳臭,辨出我仍然是你的儿子,使我在多少个月明风清之夜难以成寐,感念之泪汩汩落枕……

不久之后,调令又来了。兴隆塔呀,你又一次以父亲般母亲般的手臂把我托了出去。这一次,一路三百里,泪流三百里,眼中的塔影更模糊了,心中的塔影更清晰了。

二番来兖,两次离去,一晃就是40多年。

人生之债务,大莫大于恩情和人情。

人生的最大弱点是什么?儿女辈对父母辈的思念和爱怜不及他们的万分之一。此话说文了,难以对等值;说俗了,难以尽孝道。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!

尽管有“好男儿志在四方”的慰勉之言,尽管有悠悠的情牵意结,总是难以抚去隐隐的疚痛:我对兖州父老的贡献太少了!

啊!那些亲情,那些故交,那些新朋,那些河流,那些田亩,那些树行,还有你,兴隆塔的身影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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